“哦,原来你是在说寂寞。”
祁树礼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考儿,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
“我有不认真吗?”
“你老是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我的自尊?我知道我岁数是大你很多,可能让你觉得有代沟,但我觉得这些代沟是可以通过彼此的相处磨合掉的,你老是不给我机会,老是逃避,还跑去湘西……”
我有些不高兴:“我那是工作需要好不好,你想哪去了?而且我为什么要逃避,我房子在这里,我能逃哪儿去啊?”
“可你每晚亮着的那盏灯,又是为谁呢?”
“Frank!”
“你不逃,不过是因为在等待,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每晚在卧室的窗口看着你房间里的这盏灯,心里有多难过?因为那灯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是给我留的,近在咫尺的你不要,相隔万里的你偏惦念,难道真的是距离产生美?”
我冷冷地别过脸:“我累了,明天还要赶车,请回吧。”
祁树礼也是满脸yīn霾,闷坐了会儿,终于还是起身,也没有告辞,自行离开。他一向把这当自己家,出入自由。都到门边了,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想你还是不了解我的xing格,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你可以为他留着那盏灯,我可以为你留着这颗心。”
好文绉绉的话,真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心里五味杂陈,很不好受。那一瞬间,我几乎有些感动,虽然我一直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善类,但想想从认识他到现在,他好像并没有对我有过直接的伤害,处心积虑也好,老谋深算也好,他其实连手指头都没碰过我的。于是我相信了某本书上讲的一句话,真正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只能是你最在意的人,比如耿墨池。
事实上,祁树礼对我不仅没有过伤害,他还帮过我很多,也一直很照顾我,可我从未对他说过一声谢谢,不是我把他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而是我始终还是排斥他的姓氏和他的身份,潜意识里对他有着很深的成见,而且我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这种成见,对他一直充满敌意,说话也从来没有什么好语气,我其实是有些不厚道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但随即我又本能地拉起防线,我怎么突然心软了,莫不是我被他有所打动?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立即狠狠地将它掐灭在萌芽中,脑子里画出一个大大的“NO”,我不是被他打动了,我只是客观地来分析他这个人,不带任何私人感qíng。不过跟这么个“寂寞”的男人做邻居还真是个麻烦,连我房里每晚亮着灯他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我就像是门前湖里的一条鱼,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收网了。鱼死网破的结局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又多了这么个麻烦,要不是因为房里的这盏灯,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盏灯,才真的是寂寞啊,总也等不来它要等的人。而灯下的人更寂寞,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微弱的光亮并不能照进我的心底。
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去约定的地点集合,果然都是知名人士,浩浩dàngdàng的二十几人里有不少是熟面孔。其中有一个摄影师就是我认识的,他叫高澎,是我在电台做节目时采访过的一个嘉宾,当时省里正在举行一次盛况空前的摄影展,作为圈内卓有成就的年轻摄影家,我费了很大工夫才把他请进录音棚。采访完后我跟他并没怎么联络,我甚至把他给忘了。这次的湘西之行他也是受邀艺术家之一,这个自称是地球上最酷的男人,在湘西疲劳而又新奇的二十多个日日夜夜里,带给大家数不尽的欢声笑语,我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注意到他的。
在长沙起程集合的那天,高澎在一大帮人里发现了我,惊喜万分,拽过我大声吆喝道:“死丫头,是你啊,还记得我不?”
我当然也认出了他,嘻嘻笑道:“高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我有犯罪感。”高澎眯着眼看着我说。他的样子不难看,皮肤有点黑,可能跟他的工作xing质有关,长年都在室外拍片,没有黑成焦炭已经是奇迹了,而他最大的特征则是那双足可以跟台湾搞笑明星凌峰相媲美的小眼睛,很勾人,什么时候都是眯着的,怎么看都觉得他这人不正经。事实上也是如此,一路上他基本就没正经说过几句话,二十多人的大队伍里,他是最能活跃气氛的兴奋剂,总是源源不断地制造笑声。
我们下榻的地方在凤凰古城,比如抵达湘西凤凰的那天晚上,在下榻的老斋客店里大家拿他的小眼睛开玩笑时,他就一本正经地说:“眼睛小没关系嘛,只要重要部位够尺寸就行了。”我开始还没明白过来,跟我住一个房间的女作家罗罗则笑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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