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会有反应,这是意料之中,并且期待已久的事情了。但敌方提出的精神力比赛也实属意外,伍音还以为反击的招式会更阴暗,但对方也学起自己,当面锣对面鼓的唱起对台戏。这出戏,既然是他开的场,对方既然接了腔,就必须得唱下去。
伍音在艾一不赞同的视线下,对曹美娜说:“帮我回复他们,我应战。但是,时间地点,我来决定。”
“大大,你的想法是?”
“我们的原计划不变,节假日的最后一天,回响会回到地球。比试要在地球举行!”脸色依然苍白的伍音说出的的话无比坚定。
“好!”曹美娜被伍音的气势鼓舞,一鼓作气,就要去完成伍音的嘱托。
通讯挂断了,伍音没等艾一出口,率先拉住他的手:“艾一叔叔,这是最后了,只要能在比试上赢过他们,他们就再不敢打我的注意了。”
“伍音,你想得太简单了。明着不敢来,他们还不会来暗的吗?况且离假日最后一天,还有一天,你要如何熬过这天?即使熬过了这天,比试你要怎么办!我恨不得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伍音虚弱一笑:“可能装着好多歌吧。”
艾一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伍音拍了拍艾一的手安抚他:“艾一叔叔,你不是知道我也是人工智能吗。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工智能?”
“你要向我坦白吗?”艾一神色依旧不愉快。
伍音自是不介意艾一的冷脸,他缓缓道:“我大概,是音乐播放器成精吧,”说着,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大概也不是什么智能。我出生在21世纪,那时候,还没有人工智能这种东西呢。我的二十一世纪末的音乐播放器,收录了截止诞生前,绝大多数的音乐资料。或许我也有那么一点点智能,不然也不会还记得自己是音乐播放器了。”
艾一在伍音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份时,就安静了下来,当伍音说到自己是音乐播放器时,他神色一动,但还是静静的听着。
伍音继续讲述:“我不是故意占据伍音的身体的,无意之间,我发现自己想人一样醒过来,看见了一个人类的世界。我寻找过我的程序记录,记录显示,播放器系统最后一次使用时,遭到了不明电流冲击。我是开发中的音乐播放器,开发记录的最新日期是七月,这个季节,种花国沿海地区会经受台风,我猜,我大概是被雷劈了吧。”
“被雷劈也能成为人类,艾一叔叔,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伍音的目光干净清透,就像个孩子。其实论起他做人的时间,他如何不能说是一个孩子呢?
艾一忍不住揉揉伍音的头,眼神柔软了下来:“确实,你很幸运,世间少有。”
伍音一笑:“可是,真正的伍音,并不幸运啊。”
这话艾一接不了,他要怎没说?是呀,那个孩子确是运气不好,还是说,并不是,因为你代替他活了下来?艾一微微仰头,他没有说话。虽然艾一没有说话,但伍音不会没有话说。
他道:“我已经很幸运了,人工智能成为了人类,有了亲人,有了朋友,这是任何一个人工智能,都没有办法体会的幸运了。当人,除了艾一叔叔。”伍音笑着补充,他的笑意让艾一也忍不住回以一笑。
“但是啊,我不能,为了自己,强占这份幸运。我要把幸运,还给我最亲的人。他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姐姐,他甚至没有了外甥。我知道的,我不能让这条属于人类的性命丢掉,要是我死了,舅舅,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要帮他呀,我不能让他回来以后发现,伍音被坏人抓走了,伍音在的等着他去救呢!”
“这样,太可怕了,对舅舅来说,太残忍了……”
伍音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艾一把他抱进了怀里:“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愿望了,不过,你还只是人工智能里的小孩子呢,这些可怕的事情,有大人在的啊。”
“艾一叔叔是大人吗?”伍音的脸埋在艾一的肩头,声音闷闷的。
“我当然是大人了,我都快要五十岁了啊,可以做你的爸爸了。”艾一顺着伍音的背,柔声道。
“谢谢,”伍音闭着眼睛,任由自己享受了片刻温暖,然后他缓缓推开艾一,“但是,年纪不是这样算的,我可是人类呀。即便我是人工智能变成的人类,我也不过是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您可能不能理解,但我是真的有把握赢了比试的。”
“我的音乐播放器,音乐自古以来就有人类共同的语言的说法,声音可以传递情感,音乐就是富有情感的声音。我的存储里,每一首歌曲,都饱含了词曲作者,演唱者的深刻情感,换句话说,歌曲是自带了精神力量的。这些,就是我的依仗。”
伍音甚至有余力开个小玩笑:“我去和人比试,我其实是作弊了的哦。我有依仗,才会做出星际旅游这种疯狂的计划,艾一叔叔,你不能小瞧我啊。”
艾一看着微笑的伍音,他欲言又止。伍音面部的表情越来越灵动了,初见时就是个小面瘫,但现在就已经为微笑着要他安下心了。太贴心的孩子总会让人揪心,艾一既气他的任性妄为,又为他的任性而心酸。他真的无法阻止这个孩子了。行动上不能,情感上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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