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选太子妃的过程与萧云昭和沈岫所料想的果然差不多,皇帝在表演了近两个月的左右为难的戏码之后,正月底,终于提出了自己心仪的几个太子妃的人选。
顺便跟大臣们诚恳地表示:朕真的谁也不想伤害。
而对于此事萧云昭早有准备,从一开始,萧云昭就支持无人看好的那一个——已故御史中丞裴衡之女裴令月。
说起来,也怪不得无人看好,裴令月的成长过程那叫一把辛酸泪!
裴衡出身河东裴氏,是士族中正经的高门大户,裴衡年轻时就表现出很强的政务能力,出身好,能力高,不升官简直是没天理,所以裴衡三十多岁就升到了正四品的御史中丞,名副其实的通贵,可谓是坐着火箭上升。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仕途一帆风顺的裴衡得罪了当时最不该得罪的人——侍御史马用显,这位马用显虽然官不大,论品级还是裴衡的下属,但他还有一重不能忽视的身份——宠冠后宫的琳妃的娘家弟弟。
琳妃娘娘可不是什么胸襟宽阔的人,所以裴衡就倒霉了,没过多久就被人弹劾逮捕,最后落了一个全家流放岭南的结局。
裴衡倒霉的时候,裴令月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跟着她爹离开了锦衣玉食的京城,到边远山区接受社会再教育。
但裴令月如果只是在社会这个大课堂里嚼个窝头,啃个咸菜还罢了,更倒霉日子还在后头呢。
裴家是合家定居在岭南的,当然免不了要与当地人接触,而裴令月的长姐很漂亮,被当地的酋长给看上了,上门求亲。
裴衡虽然被贬而傲气犹在,心想我出身大族又做过朝廷重臣,就算如今栽在小人手里走了一回麦城,可也不能跟你们这帮茹毛饮血的家伙做亲家——就算落了架,凤凰岂与土鸡为伍?
裴衡终究有些高估自己了,落架的凤凰还真是不如鸡,当地酋长求亲不成,一怒之下把裴家的年轻男丁杀了个干干净净,裴令月的姐姐深恨因为自身害了全家,也愤而自尽。
这桩惨剧发生的时候,正是琳妃当道呢,当地酋长算是做了琳妃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朝廷上下就更没有为裴家伸冤了。
裴衡儿子没了,近支子弟也没了,悲愤交加之下没过几年也去世了。
裴令月就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带着老母姐妹一起生活,终于熬到了当今即位,琳妃失势,裴家平反重回京城的一天。
裴衡被追认了名份,赠正三品御史大夫的官职,裴令月的母亲也被封为三品淑人,家里显赫是显赫,可惜没了男丁,成了空架子。
也许是险恶生活的磨砺,裴令月从小就很有主见,十一二岁开始当家主事,母亲有什么总是委决不下的事都要跟她商量。
这样的身份和经历,简直就是为太子妃之位量身订制的!
当初萧云昭支持裴令月时,除了成王一系的心腹大臣,都觉得成王看走了眼,待到皇帝宣布最终结果,大家才恍然,还是人家成王有见识,给他爹把脉把得那叫一个准!
皇帝也很高兴,这么多皇子朝臣,就数六儿子最有眼光,也最明白老爹的苦心。
萧云昭被他爹一赏识,就得了一个迎亲副史的差事。
太子娶亲是朝廷大事,能够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的不但要有头有脸,最重要是深得皇帝信任,太子大婚的迎亲史由温裕太妃的儿子,东陵郡王担任,温裕太妃在先帝后宫中就是卢太后的死党,东陵郡王是太子亲叔叔,得到这个差事也算众望所归。
而萧云昭能成为东陵郡王的副手,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也提升不少。
别人犹可,献王萧云毅的脸可绿了,皇爹也是,在皇子中选副史,论长幼也该是他,怎么就单单挑中了老六呢!
献王愤怒之余转脸就对着府中僚属发了一通脾气!
这帮子饭桶,当初先是劝我挺秦霖之女,后来皇爹提出了候选人,又唧唧喳喳鸟叫一般,这个劝我挺张家的,那个劝我挺李家的,就是没一个人劝我挺裴家姑娘,结果怎么样?好事儿白白叫老六得了去了!
献王这肚子气一憋就是几个月,因为太子大婚是个比较繁琐的过程,每当看到萧云昭春风得意地为太子大婚跑前跑后时,献王就得发一通火。
不过献王的火也没发几回,因为很快秦霖派人来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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