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倦鸟归林一般,她投向这个人怀里,清楚地知晓,屋外的电闪雷鸣远不及她内心的眷恋惊耳骇目。
这是她头一回拥抱自己。皇帝如坐云端地想到,如果前番他靠无赖用强赚来的那一次不堪作数的话。
纵然疼惜她脆弱哀恸,但在此刻,皇帝的心里仍是颇为卑劣地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欣。
但这欢欣转瞬即逝,杨太后随即从他怀中抽身逃脱,一字一句地问:“皇帝是希望我唤人擒拿反贼,还是自裁殉节?”
“都不要。”他捉住她的双手,不叫她从自己跟前躲开:“小弥,我想通了…”
杨太后又惊又恼地瞪着他,近乎结结巴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低笑一声,像是得了什么胜利似的,又到底不敢把她逼急了,连忙收敛了神色,道:“我听说了白日里的事,怕你伤心过度,所以过来看看你。”
“多劳你记挂着。”杨太后垂下眼眸,掩住一概的情绪:“只是旁人看着,一个宫人殁了,就这么兴师动众的,总是有些行之过甚了。二则…”二则他更不应该如此只身夜闯,成何体统?
皇帝听得不觉无奈:“其实,你对着我,不必如此戒备忌惮。”
他略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那几根细伶伶的手指,口里说着话,实则却是气儿都不敢出得大了,生怕惊醒面前魂不守舍的人,决然地将手抽回去。
他带着点怀想的语气,道:“我小时候也曾依赖过我的伴当。他是司礼监出身,颇通文墨,写得一手好字,我那时只爱与人赛马比武,每常逼着他代我完成课业,他苦劝不成,便故意在笔迹上留了破绽,被太傅发觉了,要狠狠地责罚我,不过按惯例,真正受惩的,自然还是我的伴当。”
杨太后听得不禁皱起眉头,道:“倒也算是个直臣。”
“朕也这样以为过。”皇帝不自觉地换了口吻:“朕登基以后,本想重用他,或许让他重回司礼监…谁能想到,他这辈子最大的功绩,就是纵容侄子亲眷在老家鱼肉乡里、只手遮天,俨然做了一州境内的土皇帝。”
杨太后默然:她已从皇帝的措辞中领会出来,他处死了他曾亦师亦友的伴当。
他告诉自己这些是何意呢?当皇帝的,也未必事事如意,也会有身不由己,一边是国法森严,一边是故人贰心。
似乎唯有恪尽职责地做个孤家寡人,才不至有两难全的时候。
那么这个人,竟是和她同病相怜的。
杨太后情不自禁地思忖着,同时毅然决然地抽回了被皇帝攥住多时的手。
皇帝指尖一顿,到底按捺住了,只沉静地看着她,既不逼迫,亦不退却。
屋外的雷声渐渐止歇了,雨丝“沙沙”地洒落在窗户上,仿佛有风,内室里靠着屏风的高几上,散发着柔淡微光的玻璃灯忽地熄灭了。
“你别慌。”皇帝察觉到她有所动作,连忙安抚道:“我去把灯点起来。”
太荒谬了。她看着他从容走过去的背影,竟然没法子叫宫人进来。
她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的圈套,从那个骑着马的宝蓝色身影开始——不是在梦里,是在更早以前。
他如何打发走为自己值夜的那些宫人的,她不知道。如此有口难辩的局面,便是叫了她们进来,她也无法面对。
是要指认堂堂天子肖想先皇继室么?还是学那些烈女节妇以死明志?她退缩了,她舍不得这一刻,偷来的这一刻。
皇帝磨蹭了半天,还是没有把灯点亮。他是在月华阁见过大臣后径直过来的,仓促间忘了带伞,又不让人跟着,一路淋了雨,腰间蹀躞七事里,荷包装的发烛1便燃不起来了。
只得作罢。这会儿眼睛也已经适应了黑暗,皇帝转过身来,恰好瞧见杨太后已罩好了外衫,正要下床来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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