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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已经有了玉嫔的封号,他也不会特地来说这一番话,这样一想,他话里的真假又值得质疑。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她到了夜里。
来人脚下无声,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她的肩膀。
子虞转过脸来,一看是皇帝,急忙想要行礼。他按住她,柔声说:“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子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实话实说:“在想过去。”
“过去?”他勾起一丝笑,并不在意,左手一翻,像是凭空变出一朵红花,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子虞笑了笑,转身顾镜时才发现那是一朵殷红的石榴花,怔了一下,笑容顿时就挂不住了。
皇帝坐在她的身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缓缓道:“玉城请求我让晋王之藩,平息朝野的议论。”他转头看子虞,看样子想听她的意见。
子虞心下惴惴,思忖片刻才道:“若是有心人,无论晋王到了哪里,都无法平息。”
皇帝笑了起来:“这一次我不会让步。若是因为几句流言就退缩,日后就会有更多的让步,臣子也会养成插手宫闱的先例。”
心里一阵安心,子虞主动握住他的双手,幽幽地问道:“陛下,为了妾值得吗?”
皇帝轻轻蹙了一下眉,笑容淡去。子虞见状慢慢把手缩了回来。他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要证明这一切都是值得。”
子虞浅浅含笑,突然想起吴元菲教她的一个道理:宫廷里任何的好处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对她的好也不例外。
秋分刚过,凉风就掠过了宫墙。宫苑里草木摇落,苍苔泠泠,被那秋风拂过,一洗翠色繁华。
子虞挑了一个天清气朗的日子搬入步寿宫,她入宫时也没有携带什么,迁宫时就简便了许多,除了宦官宫女内外整理,女官们都陪着她闲聊。几位女官都是二十出头的岁数,容貌齐整,也没有特别出挑的。子虞言谈间就问及她们的来历,女官们都知道这是考校的时刻,不敢掉以轻心,回答地都尽详尽细,子虞一一记下。
杨都监又领人走了进来。他是御前的人,自然没有人阻拦,径直来到子虞的面前,拿出一捧册子呈给子虞,原来是皇帝御赐的古玩珍物,还有为她下令赶制的翟衣宫饰,无不精美华丽,撩人耳目。
女官们纷纷奉承:“陛下对娘娘真是用心,这样的宠遇宫中少有。”子虞闻言挑了挑眉:用心这两个字用的真是恰如其分。
到了傍晚时分,天气骤然阴霾,铅云垂垂欲雨。曲台宫忽然来人请子虞过去一叙,让子虞大为惊异:自入宫来,因为她身份尴尬,除了欣妃,还没有妃嫔宫眷愿意与她交好。曲台宫的充媛是什么样貌,她搜肠刮肚都没有想出个大概来。
子虞要换身衣裳,曲台宫的女官笑着拦住道:“玉嫔娘娘不必大张旗鼓,我家娘娘的意思是话话家常。”
子虞更加猜不透这其中的用意,就着一身广袖襦裙去了。
曲台宫不及步寿宫那般广阔宏伟,摆设也不见珍稀,瞧着样子就知道圣眷不深。充媛双十年华,样貌不错,正和宫女谈笑,见到子虞来了,和另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迎了出来。子虞的品级比两人都高,拦住她们行礼后,好奇地打量两人,依稀有些印象,是那日在交泰宫外对她微笑的。
充媛拉着青衣女子介绍:“玉嫔娘娘,这是殷美人。”
她的姓氏让子虞明白了一些关键。
殷美人鹅蛋脸形,虽称不上是天姿国色,但另有一股娇艳动人,对子虞盈盈拜道:“若以私论,妾应该称呼娘娘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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