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刚子傅安洲顾弈四人割完刚子家的麦子,蹬了辆黄鱼车,往程家村赶去。村里的黄鱼车比城里的大,青松那辆坐两人就满了,膝盖得抵一块,村里的大敞篷够坐四人。只是苦了骑车的人。
他们商量好,三个男的轮流骑。顾弈问傅安洲行吗,不行他和刚子两个人换就行了,路也不远。
傅安洲说可以试试。连续两日暴晒暴汗,他褪了层皮,白皙皮肤起了红疹,又烫又痒,本来早该歇的,谁知顾弈也脱皮红疹,一声没吭在割麦,他于是也闷头割麦,没有喊累。晚上冲凉,他问顾弈皮肤疼吗?顾弈笑笑,表示干农活哪有不苦不疼的,来就做好了准备。
傅安洲说:“行。”然后再也没有吭过一声。
青豆怀疑顾弈故意的,还没骑就怀疑人家不行,非常不像话。
顾弈瞥见青豆皱眉,拍拍傅安洲的肩:“等会你起步先骑两个人,骑稳了我跳上来。”
傅安洲:“谢了!”
刚子跟着移动的村景摇晃,黝黑的脸上洋溢着饱满的幸福:“我要是考上了大学,我就是这片村子里第二个大学生了。上一个大学生就在你们程家村,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是吗?”青豆机械附和。
“是啊,现在在山上做和尚。”他不知哪座山,“说是感情问题,没想开。”
“是吗?”
“嗐,谁知道呢。”
石子路颠簸不平,顾弈托着后座跑动助推,见傅安洲骑稳,又问了一句“行吗”,收到肯定答复后,他粗估速度,灵活地跃过挡板,跳坐至青豆身边。
上车后,顾弈感受到傅安洲的喘息,“行吗?”
“没......事......”傅安洲背朝他们躬身发力,气喘如牛。
“真的?”顾弈知道这车骑人累。
傅安洲没说话,累得景物虚焦。
他穿了件刚子爸的汗衫,颈上兜了块擦汗的宽条毛巾,两条胳膊全是晒伤,已有入乡随俗的老汉之态。
“真行吗?”顾弈见他把龙头的手臂抖得厉害,怕他拉伤,“不行换我吧。”
青豆先气了:“你让人家骑!不行人家会说的,老问人家行不行干吗!”
刚子笑得不能自已。
“我问的是他,又不是问你,你急什么?”顾弈蹙起眉宇。
“我......”
“青豆这心思昭然若揭啊!”刚子拆穿完又推推顾弈,“你这个问法不对,什么行不行的,就问骑不骑得动!行不行怎么是你问的。”
傅安洲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他要是不认输,后面估计得吵起来:“不行了。”
他回头冲青豆笑,“没事儿。”那一口白晃晃的牙齿耀得青豆眼睛疼。
程家村与十总村之间相聚五公里左右,大热天载三个人实在累,三个男的轮流下车小跑,终于抵达了程家村。
这路是顾弈引导的。他有走错路的经验,一回生二回熟,倒是青豆不信他,反复问:“是这里吗?你确定吗?我不信!”
顾弈径直往里骑,“爱信不信。”十几户人家后,青豆看到了自己家,以及她的虎子素素。
她一见到虎子便破口大骂,“我娘和素素在地里干活,乡亲们都在干活,你居然睡觉!要不要脸!”
虎子求饶,拿扇子给手臂扇风,“我可以不要脸,但我要手,我这手出不得汗。”
王虎这种小人,好好做贼,凭他的伶牙俐齿和贼眉大眼,早晚要发财,谁晓得会在二十岁喜欢上一个姑娘,不住犯傻。
他五月份跟青豆说,趁天不热赶紧刺青,热了要发炎,结果自己在七月大暑纹了个手掌大的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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