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规矩了,人们往往认为女人月事来临是不吉之兆,所以遇着祭祀,出行,祈福等大事时,正值月事的女子皆须回避,民间嫁娶时,宾客中若有月事来临的女人,是忌讳坐新人床铺的,当然如果谁跟新人家里有仇,故意在月事来到时坐一坐人家的新床,送主人家点晦气,就别当别论了!
萧云昭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以拳击掌笑道:“还是你有办法!”心想我刚才光在这儿抱怨天抱怨地的,怎么就没想出这样金蝉脱壳的好法子——主要是萧云昭没经历过大姨妈!
“可是怎么才能让两个日子重叠呢?落菊院那边好说,晴云走了,只剩下咱们安插进去的暖雪,司天台可不好办哪!”萧云昭一面徘徊,一面自言自语地谋算着。
沈岫笑道:“你忘了,司天台有计春生啊!”
“对呀!我怎么这么糊涂!”萧云昭恍然大悟,拍拍脑门,笑了。
当初还是萧云昭和沈岫参加楚玉婚礼时,无意之中在柳府槿园里听到前任司天台令史湛捷与郭向忠的心腹麻山密议,才有机会为计嬷嬷之父洗冤昭雪,计嬷嬷的兄弟计春生就是在那之后进入司天台做从九品博士的。
朝中有人好做官,司天台管的虽然是天文神仙之类的事儿,大约神仙那里的规矩跟人间也差不许多,有宣成侯府和成王府罩着的计春生这几年晋升很快,已经做到了令史。
司天台是个冷衙门,最高长官中官正也不过正五品,萧云昭这个正一品亲王想插个黑手搞个暗箱操作啥的还是极容易的,大约亲王特意打报告请神仙帮忙,神仙也得照顾一下面子,签字批准。
计议已定,沈岫先命人找来暖雪,郑宝妍的月事一向很准,暖雪给了日子,沈岫遂叫计嬷嬷召他兄弟到宣城侯府去一趟。
之所以不召计春生来成王府,是为了避嫌,宸妃的耳目不少,万一事后知道计春生在选择吉日之前没有仰望星空跟神仙交流,反而到王府来跟王爷咬耳朵,还不知会出现什么后果。
两方面进行得都十分顺利,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那日司天台择的吉日送到王府之后,沈岫就把郑宝妍从落菊院儿叫到了正殿。
郑宝妍想必是早已从姑妈那里得到了内部消息,完全不像个闭关修仙悟道,才刚刚出关的槛外人。
大概是出关之后给沈岫请了几次安,见王妃穿得大都是颜色的衣裳,郑宝妍也跟着走起了甜美路线。
她上身着宝蓝桃花纹锦的短襦,蜜合色妆花香云纱百蝶穿花的长裙下,一双藕合色绣碎花的缎鞋若隐若现。
这套可以让人血压瞬间升至一百八的闪耀装备上,有不下一百五十朵各类花卉和二百五十只蝴蝶,要是一点儿一点儿择出来,怎么也能开一小型花市和一蝴蝶标本展览。
直把沈岫看得眼晕!
沈岫端坐椅中,对郑宝妍道:“殿下有公务要去益州,本宫想让你随行,你意下如何?”
郑宝妍娇羞满面,掩不住喜悦道:“妾身愚钝,论理,该娘娘陪伴殿下前往,只是小皇孙小郡主们都小,离不开人,妾身愿为娘娘分忧解难!”
依着郑宝妍的性子,本想一口答应的,但郑宸妃之前已经让人叮嘱过,沈王妃提起这事时,千万别跟个小冷猫子钻热炕时的心急火燎,总要半推半就方为最佳,不然,郑小姐哪能如此谦虚?
沈岫心里暗啐一口,还“分忧解难”?你是想跟我分老公吧!死小三!
沈岫道:“分忧的话就别说了,你之前惹了多少事,本宫看在宸妃娘娘的面子上,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往后你若能引以为诫,就算不辜负本宫了!”
郑宝妍的兴头劲儿给沈岫打落一半,沈岫心想,你只管向你姑妈传话去,凭你在成王府惹的这些事,你那智计过人的姑妈也难以替你文过饰非!
郑宝妍咬了咬嘴唇,甭管她在娘家姊妹中间如何得宠,都已然变成了昨日辉煌,自从踏进成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侧妃,是妾室,是被上级领导(嫡妃)管辖,事事听呵的下属!
郑宝妍低头答了句:“谨记娘娘教诲!”
沈岫道:“司天台已经择了吉日,订于下月初五离京,你回去做好准备吧!”
郑宝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先是一闪,继而黯淡下去,沈岫察颜观色,问道:“怎么?有什么难处吗?有难处只管对宫说!”
本宫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没想到郑宝妍只是“哦哦”了两声,强笑道:“没……难处,没难处!”
有没有难处到了日子就知道了,沈岫长睫如翅,低了下去,漠然道:“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郑宝妍行了礼,退下。
紫叶走过来道:“娘娘,到时候她不会来了月事隐瞒不报吧?”
“容不得她隐瞒,你去太医署找赵太医通融一下,就说郑侧妃不日便要随殿下出行,务必要保重身体,记他拨个太医每日来为郑侧妃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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