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握住方绣绣的手腕,很守礼的没有直接触碰她的肌肤,而是隔着她的袖子。方绣绣略怔了怔,对上林淮的目光,他问:“现在,肯收下这香膏了吗?”
“……嗯。”方绣绣摊开手掌,接受了林淮放在她手心的香膏。冰凉的小钵,亲吻掌心的皮肤,似沉甸甸的。
“方姑娘,我很高兴。”林淮的笑容中,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本来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啊……”
这种喜悦让林淮犹如吃了蜜糖,甜的不行。若非方绣绣在乎他,又怎么会顾虑到两人之间的身份和未来,从而疏远他呢?
她的疏远,不但是自我保护,也是不想耽误他的未来。
这个情感细腻、却又目光长远,既感性也理性的姑娘,他心疼,也喜欢。
方绣绣被林淮满是情意的目光盯着,不由得浑身发软,觉得口干舌燥的,脸也红了起来。
怎样都不自在,干脆双手握着香膏往身后一别,道:“谢、谢谢……那个,我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
林淮看了眼依旧蓝蓝的天,暗笑方绣绣的“早点休息”还真是够早的。她害羞的样子真美,如沾着朝露的粉红蔷薇,让人忍不住想轻啜。
林淮压下心底这孟浪的念头,道:“好,那我告辞了。这香膏,记得用。”
“……嗯。”
“方姑娘,还有一事。”林淮笑意更绵软温柔,“在我娘的回信到来之前,方姑娘可否别再避着我了?”
方姑娘红着脸垂头道:“……嗯。”
林淮又道:“眼下离年关近了,今年,我想让县里更热闹些,鼓励百姓们发起年货集市。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集市上转转,好吗?”
新年啊……好像灵泉县确实连着好几个新年,都过得黯然冷清。
的确是时候该热闹一点了。
方绣绣答应下来:“好。”
她抬起头,迎上林淮如春树绽放的美好笑容,心跳不由重了些许,砰砰砰的敲在胸膛上。
方绣绣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却敛了神色,严肃起来,道:“林大人……那晚上发现的车辙……?”
林淮微顿,接着也暂时放下愉悦的心情,如实说道:“不能贸然去追查,我这些天也在想,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找到车辙的起点和终点,尤其是终点。我想过让丹枫去查,但……你被范娉婷骗走的那天晚上,丹枫曾在人前现身。对幕后之人来说,丹枫和白露的存在大约已经不是秘密。所以我担心,若是让丹枫去追查车辙,恐也风险不小。”
他想了想,问:“方姑娘慧黠,可有什么想法?”
方绣绣思索片刻,笑道:“大人,不瞒您说,我还真有个想法。”
“哦?”林淮兴趣盎然。
方绣绣道:“不妨将这件事交给雁留坡去做。”
“雁留坡?”这倒是个大胆的想法……
“大人,雁留坡是土匪窝,就是再怎么规矩,也是一帮土匪,大多都是黑户。”方绣绣说道,“让土匪们在荒郊野外跑来跑去,怎么看都不奇怪。他们有这个先天优势在,自然能够想办法追查车辙而不露破绽。”说到这里,她狡黠的一笑,“何况,就算是幕后黑手,也未必能想到,雁留坡会突然帮着官府做事吧?”
林淮想了想,觉得方绣绣这个想法的确非常好,只是……
“且不论徐大当家是否能同意,就算同意了,这也是将雁留坡众人置于危险之中。”
方绣绣默了默,道:“大人真是个善良的人。”她认真道:“我身为雁留坡的二当家,在雁留坡里,其实是有不少话语权的。我有信心能说服徐大哥和高三哥。至于危险……雁留坡土匪们虽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但土匪的素质可一点不缺,我相信他们的能力。”
林淮道:“我听说,雁留坡实际上做主的人,并非徐湛,而是他的养父徐伯。”
“大人也知道徐伯?”方绣绣笑了笑,依旧自信的说,“徐伯不是问题,有些事他不会干涉徐大哥的决定,像追查车辙这种事就是。所以只要说服徐大哥,这事就成了七八成;剩下两三成是高三哥。我有信心说服他们。”
方绣绣说到这里,向林淮福了福身,“这件事,大人就交给我吧,我无论如何,也要办成。”
林淮心中有感动源源不断的涌上,像是暖阳融化了春雪。
他赞赏的望着方绣绣,眼中的情谊深深,只如要将她刻印到脑海深处去。
他柔声道:“别勉强,就是不成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方绣绣灵眸眨了眨,脆生生笑道:“不成也得成!雁留坡既然归于灵泉县,就该为灵泉县做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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