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烛九阴,就像是垂死挣扎之人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烛九阴沉默了下,那面对后土时冰冷的脸稍稍缓和下来――虽然并没有缓和多少,而对于张子尧的问题,他只是答非所问道:“本君在画里被封印百年,日思夜想想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怎么出去。”
“即使是以要牺牲无辜的生命为代价?”
“本君又做了何万恶之事活该被封印在画卷里?”烛九阴露出了个人古怪的表情,稍许片刻,他用平静的语气补充道,“总有人是需要平白无故牺牲的。”
“……”
“那个人,随便是哪个都可以,”烛九阴目光变得淡漠,他看着张子尧淡淡道,“总之不会是本君。”
“如果今天后土要的是我的一滴心头血呢?”
“……”烛九阴轻“啧”了声,“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本君要你的心头血作甚。”
“如果呢?”
“没有如果。”
一边说着的时候,他将头拧开了,不愿意再看张子尧――
不过也没关系了。
张子尧觉得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其实张子尧的问题并没有一个标准的正确回答,事实上烛九阴说得也没有错,确实,当初他应该是什么事也没做错便无辜被张家祖师爷封印在画卷之中几百年――这是张家欠他的。
而张子尧,是他自己因为一路走来与烛九阴过于亲近,导致他几乎忘记了,眼前画卷之中的人是烛九阴,是那个在民间传说里无恶不作、唯利是图、凶暴残恶的十二巫祖之一的上古恶龙――什么秉性善良,只知道嚷嚷嘴碎,没有什么是一个豆沙包解决不了的不然就两个,像大型犬一样喜欢让人挠肚皮……
通通都是张子尧所谓的“我以为”。
和烛九阴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在的到了回答之后的张子尧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烛九阴听他说话的语气,下意识微微蹙眉。
帐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土看了看画里画外两个人,“哎呀”了一声掩唇惊讶状,就像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新发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扶摇突然惊呼一声指向后土手中的铜镜,众人微一震这才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纷纷看向那面铜镜,这才发现原来在他们对话之时铜镜里突然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
就在元氏手中的簪子要刺入红叶的心脏之时,袁蝶出现了,面对自己所见一幕她又惊又怒,咆哮着元氏的名字,就像是一头愤怒的母鹿冲向压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女人!
她用自己的身体撞开元氏,将红叶从地上扶起,上下检查她有没有事……
而此时,元氏颈上的蔷薇再次发生了变化――一瓣花瓣从开至极致的花朵本体上凋零,元氏痛呼一声捂住刺青,面部因为疼痛而扭曲,狠厉的光在那双平日里柔和的眼中闪过,元氏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时间快到了!
【让我来吧!让我来吧!反正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元氏扑向了袁蝶母女二人,求生的**让她变得疯狂,张子尧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双目变成了他曾经看过的血红,铜镜之中的女人变得如此陌生――
这一刻对于张子尧来说像是醒不来的噩梦!
看着母亲变做另外一个连“人”恐怕都称不上似的动物,张子尧却丝毫帮不上忙,他被固定在原地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帮不上元氏也救不了红叶――
他只能看着元氏将那母女二人扑倒,手中她曾经最爱的素簪变成了最锋利的伤人武器,那簪子划破了袁蝶的手臂,飞溅出来的鲜血却让元氏的眼变成了更刺目的红!
【红叶,你说你喜欢元姨,现在元姨的小小心愿难道你都不能满足吗?你看,我的蔷薇要凋零了啊,你要对元姨见死不救吗?】
【世界上不会有人为了别人舍弃求生的**啊,云不会,我不会,你的父亲张三也不会,任何人都不会――】
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一瞬间仿佛立刻就明白过来什么的红叶瞳孔微微缩聚,而此时元氏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素簪,对准了红叶的心脏――
【你说错了!别忘了这世间有一人绝不会伤害我孩子哪怕一根头发――】
袁蝶的尖叫声打断了元氏,紧接着她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做出了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动作――她拔下了自己的发簪,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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