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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比翼双飞1（第2页）

丁彦青与列车员的对话，被周围的乘客听到了，她出示的录取通知书，也被他们看见了，他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对她格外热情、友好，主动与她搭讪。有一位乘客看着她说：“姑娘，你成了一名大学生，是贵人啊！”另一位乘客问：“今年的高考题难不难?”还有一位乘客说：“你能考上名牌大学，真了不起！”丁彦青听了这些话，心里美滋滋的，热乎乎的，有了满足和成就感。

“各位旅客，下一站就是汉阳车站，汉阳车站就要到了，列车再运行十分钟就到站了，有下车的旅客，请做好下车的准备。”车厢内的喇叭里，传来列车广播员清脆甜润的播音声。

列车仍在全速飞驰。她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去，不时有一条不大的河流出现，刚才还在河流的北边，一眨眼就成了河流的南边；不远处有银白色的水塘；地上的树木庄稼和阡陌转变着角度，慢慢向后退去。

她估计，黄河西现在正在站台上翘首以盼她哩。她想着，当她走下火车时，早在站台上鹄望的黄河西看到她，该是怎样的表情。他可能先向她挥动手臂，在嘈杂声中喊着她，挤开其他旅客向她走来，两人走近时，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甚至旁若无人地把她紧紧地抱住，他和她上演的一幕，可能引来其他人的侧目和不解，但他和她却不管不顾，旁若无人。

她和他见面那一刻，该是怎样的情形，她曾设想过多种版本，但她无法断定哪个版本能成为现实。

她早安排好了行程，第一天乘汽车到彰阳市，然后改乘火车到武汉，在汉阳车站下车，与河西会面后好好说说话，在武汉玩半天，第二天再乘火车去南京报到。

火车的速度减慢了，车窗外的大田不见了，继而出现了成片的房屋和零星的楼房；不大一会儿，鳞次栉比的楼房在窗外移动。

她意识到，武汉到了。果然不错，车厢内的喇叭里又一次传来女广播员清脆甜润的报站声：“各位旅客，汉阳车站到了，现在列车已经进站，在汉阳车站下车的旅客，请带好行李，做好下车的准备。”

要下车的旅客先后离座站起，有的已带着包裹站在了车厢的过道上，丁彦青也把行囊从货架上拽下来，一手提着手提包，一手拉着皮箱，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列车向前运行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咯噔”一声稳稳地停住了，紧接着，各车厢的门被打开，旅客们争先恐后地蜂拥而下。

丁彦青也随着下车的旅客来到了车厢口，二十四岁的她，虽然参加工作好几年了，但出远门远离父母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汉阳火车站有很多条轨道伸向远方，站内的轨道上有许多巨龙似的火车，有的静静地卧在那里，也有南下的列车缓缓进站，还有北上的列车慢慢离站，远方不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火车鸣叫声，那是又一列火车进站了。

丁彦青在车厢口，看到站台上人稠如蚁，熙熙攘攘，其中接站的人东张西望，走来走去；下车的旅客提着滴里嘟噜的东西匆忙下车；要上车的乘客，围住车厢口，挤着想早上去；还有车站的工作人员，推着售货车卖东西。她看到这些，便在心里说，武汉是座名城，在这里下车上车的人真多，这个车站好大呀！真热闹啊！她还未走出火车站，就感受到了武汉的繁华。

丁彦青带着行囊从车厢里下来，一边艰难地向前挪动，一边在人群里寻找黄河西。站台上声音嘈杂，人来人往，过客匆匆，乱哄哄的。她的视线从很多人的面部、背后、侧面掠过，但一直没有发现黄河西，她在心里问，河西，你在哪里?

蓦地，一块高出人头的写有“丁彦青”的纸牌映入她的眼帘，她十分惊喜，明白高举纸牌的人就是黄河西。

她朝着纸牌的方向喊道：“黄河西，我在这儿，你看到我了吗?”她本来用了高嗓门，但她的喊声被嘈杂声淹没了，举着纸牌的黄河西仍在东张西望，根本没有听见。

黄河西举着纸牌不停地走动，在下车的人流中寻找她。

“彦青，彦青！”黄河西终于发现了她，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急切地向她挤来。

黄河西来到她面前，先接过她手里的行囊，然后看着她，关切地问：“累了吧?渴了吧?”

“不累，早上七点坐上汽车，十一点上了火车。”她回答完他的话，又反过来问他，“你几点来的?”

“我十二点钟就来到了车站，接到你的电报，知道你今天来，我断定你最早中午十二点到，我上完第三节课就来了。”黄河西一边说着，一边引领着丁彦青向外走。

他们随着出站的人群，走过天桥，又经过地下通道，来到检票口，检过票后，他们走出了汉阳火车站。

他们先到包裹寄存处把她的提包、皮箱寄存好，然后，一边走一边说话。

大约是下午四点钟，虽然太阳移到了西南的天空，但阳光仍然很强烈，车站广场的水泥地面散发着热气。

黄河西在广场上，买了两块冰糕，把一块冰糕上的包装纸揭掉，递给丁彦青，然后，自己也拿起另一块吃了起来。

广场上人来人往，沸反盈天，好不热闹，然而，却没有他们认识的人。他和她站在车站广场上，嘴里吃着又甜又凉的冰糕，不时看对方一眼，然后，灿然一笑，心里蜜甜。这里，既是大庭广众，又是他们二人的世界，他们言笑嘻怡，开心极了。

尽管她说在火车上吃过午饭了，现在一点也不饿，但是，黄河西还是坚持要请她吃饭，要为她接风洗尘。她盛情难却，不好回绝，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他们走进了车站广场旁边的一家饭馆，尽管不是吃饭的时间，因饭馆24小时营业，这时照样可以就餐。

他们坐在靠墙的一张饭桌前，饭店服务员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并拿着菜谱走过来，客气地问他们用些什么。

他们点了四个菜，要了半斤散装白酒。酒和菜上桌后，黄河西给丁彦青斟上酒，然后，又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黄河西端起酒杯，看着丁彦青说：“彦青，祝贺你考上了名牌大学，今天我太高兴了！我们干一杯吧，我先喝为敬。”说罢，不等丁彦青回应，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河西，我一直不喝烈酒，但是，今天是特殊情况，我也破破例，陪你喝一点儿，不过，我不能多喝，我也不想让你多喝。”丁彦青端起酒杯，看着他说。

他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谈论近几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变化。他们谈到了在黄村教学时的往事，谈到了他被解雇代课教师的屈辱，谈到了联中招聘民办教师的不公，也谈到了他考上大学时的欢欣，还谈到她在复习学校刻苦学习的日日夜夜；当然，也谈到了当年他和她在黄村大堤上喁喁私语及匿藏在树丛中的趣事，还谈到了他和她在方圆村堤边的难忘之夜。往事如昨，一件件往事，一幕幕情景，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这一年多来，他时来运转，他和她先后考上了名牌大学，成了名牌大学里的学生，被人誉为时代骄子。

回想往事，令人感叹，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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